第25章 乱起（七）
“盖聂，外面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尚公子，确有一些要事发生！”
盖聂对着独自呆在营帐内思考着心事的嬴政禀告了一声后，微微转头盯着此刻只剩下眼珠子才能偶尔转动一下的蒙恬与王琅两人看了一眼，便掀开帐帘走了进去。
然而就在盖聂背过身走进营帐时，站立在王琅身侧，并且眉头紧皱的蒙恬根本就没有注意到，与他同样站立不动的王琅在听到帐内嬴政的声音时，瞳孔却猛然紧缩了一下。
蒙恬与王琅两人并没有在帐外待太久，待盖聂重新掀开帐帘走出来后，只见其指尖连点，当两道内劲冲向两人时，伴随着两声闷哼，身躯本来还很是僵直的两人，顷刻间便生龙活虎了起来。
“王琅将军，那位咸阳来的贵人要见您！”
说完这句话后，盖聂便一手撑起帐帘，一边示意王琅进帐。
“哼！装神弄鬼！我倒要看看，这位从咸阳而来的贵人，到底能贵到哪里去？””
王琅身上的穴道虽然被解开了，但其不仅没有被剑法出众的盖聂所吓到，口中更是愤愤不平地一边说着话，一边兴冲冲地向着营帐走去。
“哼！我王家虽然自家父被免职后，家世便已然衰落了许多。但咸阳城内的诸位公子与贵人，本将还是全都见过的！今天不管你是谁，如果不给本将一个合理的解释，那么本将就算拼却了这一条性命，也一定要让你为左庶长大人偿命！”
王琅的话音越来越低，直至被厚重的帐帘所遮盖。但仍站在帐外的蒙恬就像是丢失了三魂七魄一样，双眼之中根本就没有丝毫神采。
这么多年来，蒙恬一直都以他的祖父蒙骜为荣。毕竟能够先后历仕昭襄王、孝文王、庄襄王、与新王合计四朝的蒙氏，完全可以算的上秦国之中少有的将门世家。
夫国以一人兴，以一人亡！
武安君身属的平阳白氏，其虽然因武安君当年百战百胜的威望而名震七国，但伴随着武安君的故去，当年如日中天的平阳白氏现如今也早已经不胜往昔！
而先于武安君的司马错将军，其后辈中虽然有司马靳将军这样的人杰，能够继承他的遗志与家传兵法。但伴随着司马靳将军与武安君一起身死于杜邮，以至于往日的家族荣光同样暗淡了许多！
至于左庶长王龁，其现在虽然是整个秦国数一数二的统兵主将，但所有子侄皆已战死沙场的他，其家族注定会随着他的身死而彻底消散！
遍数整个秦国，现如今也许只剩下了一個陇西李氏，才能算得上能够与蒙氏互为媲美的将门世家了！
但王琅之前所说的那些诛心之言，其就像是一柄利刃一样，狠狠插在了本该为身为蒙氏子弟而顿感自豪的蒙恬心中，让蒙恬痛的直欲吐血！
但话分两头，就在蒙恬紧皱着眉头不得不陷入王琅故意挑起来的头脑风暴时，兴冲冲走进营帐的王琅，也终于看到了帐内那位“贵人”的真正面目！
“你...您是王上？”
看到嬴政的第一眼时，王琅的脸庞之上还残留着一丝怒火。但等其看清楚嬴政的面容之后，他脸上的怒火不仅直接凝固了起来，就连出自他口中的话语，更是变得结结巴巴的。
短暂地错愕之后，王琅也顾不上盖聂此刻正站立在他与嬴政两人之间，直接便单膝跪在了地上。
“末将王琅，拜见王上！”
嬴政之前在被盖聂告知刚才帐外所发生的事情之后，他直接便将脑海中之前所留下的种种杂念，全部抛开了！
不管是昨天所发生的那些事，亦或者是今天的种种举动，都足以证明蒙恬是忠于他的人。因为蒙恬如果同样怀有异心，那么嬴政绝对活不到现在！
但眼前这个单膝跪在地上，并且手中同样掌管有十万秦军的秦国将领，其会如同蒙恬一样，同样效忠于他吗？
王龁的身死如今已然成为了既定的事实，但他心中的那个伟大梦想，并不会因为王龁一个人的身死，便无故瓦解掉。但盖聂刚才所说的蒙恬与王琅之间的争端，就算嬴政想要快刀乱麻地帮他们处理掉，但此时的他真的能够做到吗？
毕竟，现在的嬴政虽然有着秦王的名分，但他终究还不是实际意义上的秦王！
如今摆在嬴政面前最为紧要的事情，便是在平安返回咸阳的前提下，找寻到更多忠心于他的人！
“王琅将军请起！”
嬴政对于王琅能够认出他并不意外，因为一个掌管有十万大军的将领如果认不出他来，那么嬴政才真的要小心了！
“谢大王！”
听到嬴政的声音后，王琅一边缓缓起身，他的双眼更是借着低头的一刹那，再次将嬴政身上所穿的衣衫条纹全部记在心底，不想放过一丝一毫的差异。
“王上，左庶长大人莫非真的如蒙千长所说，是因为想要行刺于你，才在事败后服毒自尽的？”
等到王朗起身后，他的双眼紧紧盯着嬴政的面庞，并将心中的那个疑问讲了出来。
“不错！昨日如果没有蒙千长在，那么王龁的计划，说不定真的就要功成了！”
但就在嬴政很是肯定地回答了王琅的疑问后，王琅的脸庞之上不仅写满了不可置信，他的双眼中更是布满了疑惑、不解与惊惧等各种神色。
嬴政之前毕竟从盖聂的简述中得知了一些河外之战时所发生的秘事，其在看到王琅眼中的迟疑后，为了再次确认一下那些秘事的真实性，便直接反问了起来。
“王琅将军莫非对此事有异议？”
“末将惶恐！”
王琅听到嬴政的质疑声后，立刻便双手抱拳对着嬴政行了一礼。但很快，王琅就像是在讲述他为何会怀疑王龁的身死一样，将当年河外之战时所发生的一些秘事讲了出来。
“王上，据末将所知，当年因为河外之战时蒙骜的指挥失利，以至于我大秦的秦锐士全军覆没。而自此之后，左庶长大人便与蒙骜将军一直水火不容！”“哦？河外之战？秦锐士？”
嬴政猛然听到王琅讲出了一些他从不曾耳闻过的隐秘消息，一时间，内心之中很是好奇。
“末将由于一直领兵驻扎在武遂，本就对武遂城中的风吹草动很是敏感。但这几天城内忽然来了大量的江湖人士和强盗巨寇，末将原本还以为他们只是路过，但如今在见到王上后，末将便已然明白了他们来此的真正意图！”
“嗯？大量的强盗与巨寇？”
“不错，遥想前几年时，因为我大秦秦锐士的威慑，那些江湖人士和强盗巨寇们根本就不敢前来我秦国放肆。但河外一役，我大秦的铁蹄不仅败于合纵大军之手，就连声名赫赫的秦锐士，更是一战而全军覆没！没了秦锐士的威慑后，那些强盗与巨寇就如同脱缰的野马一样，接连在我秦国境内犯下许多的江湖仇杀与凶案！”
“江湖仇杀与凶案？难道我秦国的廷尉，他们都不管吗？”
嬴政因为常年呆在咸阳城，再加上其现在最主要的任务便是跟着吕不韦学习如何治理国家，以至于他对于这些，了解的并不多。
然而就在他的话音刚刚落下时，王琅为廷尉的叫屈声，直接便将嬴政的思绪重新拉到了另外一个人身上。
“这些人都是师从百家的江湖人士，因为他们武艺高强，之前一直都是秦锐士与罗网联合清缴的。但伴随着秦锐士的全军覆没和罗网投靠了相...啊，不对，罗网是另有要职在身！单凭廷尉，他们根本就有心无力！”
“嗯？”
虽然王琅在关键时刻将话语改了，但嬴政又怎么不知道王琅所说的正是相国吕不韦？
没来由的，嬴政便在心中又为身在咸阳的吕不韦，继续添加了一笔账！
就这样，当王琅刻意将话题围绕到一些嬴政身在咸阳时，根本就不曾接触过的那些事情后，嬴政再看向王琅的目光时，亮度便陡然提升了许多。
不知道过了多久，当王琅重新将话题转换到王龁与蒙骜之间的仇怨时，嬴政虽然还想要继续听下去，但身在帐外的蒙恬，却让他不得不开口将王琅想要继续说下去的话语打断。
“王将军既然忠于我大秦，那么这几天就先行在营中好好休息一下吧！就是不知等营中的诸事结束后，王将军可愿与孤一道返回咸阳？”
“固所愿尔！”
一时之间，只是初相识的王琅与嬴政两人，就像是将遇良才一样！
待王琅离去后，嬴政本来还想召见帐外的蒙恬，但蒙恬却因为辛胜、屠睢等人的通报，先行离去了！
“什么？你们确定？”
“蒙千长，我们两人几乎搜遍了整个军营，但张卓张千长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根本就寻不到他的踪影。更何况，就连他麾下的那些甲士，都已经好几天都没有见过他了！”
听到辛胜的讲述之后，蒙恬轻拍了一下略带着几分昏沉的头脑，便强迫自己细细沉思了起来。
相对于蒙恬而言，张卓无疑与邱山、李蛮子他们的关系更为亲密。但现在邱山、李蛮子等人都已经自尽身亡了，那么与他们关系更为亲密的张卓，现在为何会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消失不见呢？
如果张卓麾下的那些甲士没有说谎，那么也就代表着张卓失踪时，王龁仍然健在。可在王龁所统领的重甲军中，一个千长的无故失踪，又怎么可能如此的云淡风轻呢？
“张卓张千长的麾下，可有说过其他的疑点？”
内心之中的疑惑与不解实在是太多了，再加上脑袋中的昏沉感越来越盛，蒙恬不由间便急躁了起来。
但辛胜与屠睢同为军中的千长，他们同样也深知一名千长忽然失踪的可怕。
“我们详细询问过了，张千长的营寨是第一个晚间受到袭营的。但袭营的当晚张千长不仅将来犯之人尽数击退，其更是抓到了两名俘虏！”
“俘虏？”
“没错，一男一女，两名俘虏！”
对于蒙恬的疑惑，辛胜直接便解答了。
但很快，伴随着辛胜更为详细的讲述，蒙恬在得知张卓最后竟然带着一名女俘虏返回营帐后，这一结果更是让蒙恬彻底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但唯一能让蒙恬肯定的，便是张卓的失踪，绝对与王龁或多或少有着联系！
蒙恬、辛胜、屠睢等人仍在做着各种猜测，但他们却不知道，此时的张卓同样也陷入了水深火热之中。
自从张卓被连绵不尽的剑气所击昏，昏昏沉沉间，他根本就不知道被王龁带到了哪里。
但等其恢复神志并且睁开双眼时，浑身无力的他除了发现眼前一片黑暗外，他所躺的那张床榻之上除了他自己外，更是有着另一人存在。
伴随着指尖的摩挲，直到张卓嗅到了那股让他很是熟悉的清香后，他才明白躺在他身侧那具柔软娇躯，正是之前曾被他好好盘过的娥皇！
然而就在张卓还在思考着，此刻的他到底身处何方时，仿佛是感觉到了什么，身侧的娥皇很快也清醒了过来。
但此时却不同于彼时，张卓所修习的外功因为被那名老者的剑气所破，以至于刚刚苏醒的他很是虚弱，连胳膊都抬不起来。
可娥皇却与之相反，虽然此时的她仍与在张卓营帐时的状态一模一样，但因为张卓的一身功力早已经从全盛状态陡然滑落到如此地步，此时还能够正常行动的娥皇便已然远远胜过张卓了。
最开始，娥皇因为之前的种种遭遇，并不敢直面张卓。但等她察觉到张卓的异常时，经过艰难的选择之后，心中的无限委屈终究还是胜过了在心底深处缓缓掠过的怀疑，在黑暗中将魔爪伸向了张卓。
刚开始，娥皇很是小心翼翼，因为她不知道张卓到底是真的有伤还是装的。因为之前，张卓曾用了同样的手段欺骗过她。
但等娥皇发现张卓竟然真的很是虚弱后，她瞬间便疯狂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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盖聂对着独自呆在营帐内思考着心事的嬴政禀告了一声后，微微转头盯着此刻只剩下眼珠子才能偶尔转动一下的蒙恬与王琅两人看了一眼，便掀开帐帘走了进去。
然而就在盖聂背过身走进营帐时，站立在王琅身侧，并且眉头紧皱的蒙恬根本就没有注意到，与他同样站立不动的王琅在听到帐内嬴政的声音时，瞳孔却猛然紧缩了一下。
蒙恬与王琅两人并没有在帐外待太久，待盖聂重新掀开帐帘走出来后，只见其指尖连点，当两道内劲冲向两人时，伴随着两声闷哼，身躯本来还很是僵直的两人，顷刻间便生龙活虎了起来。
“王琅将军，那位咸阳来的贵人要见您！”
说完这句话后，盖聂便一手撑起帐帘，一边示意王琅进帐。
“哼！装神弄鬼！我倒要看看，这位从咸阳而来的贵人，到底能贵到哪里去？””
王琅身上的穴道虽然被解开了，但其不仅没有被剑法出众的盖聂所吓到，口中更是愤愤不平地一边说着话，一边兴冲冲地向着营帐走去。
“哼！我王家虽然自家父被免职后，家世便已然衰落了许多。但咸阳城内的诸位公子与贵人，本将还是全都见过的！今天不管你是谁，如果不给本将一个合理的解释，那么本将就算拼却了这一条性命，也一定要让你为左庶长大人偿命！”
王琅的话音越来越低，直至被厚重的帐帘所遮盖。但仍站在帐外的蒙恬就像是丢失了三魂七魄一样，双眼之中根本就没有丝毫神采。
这么多年来，蒙恬一直都以他的祖父蒙骜为荣。毕竟能够先后历仕昭襄王、孝文王、庄襄王、与新王合计四朝的蒙氏，完全可以算的上秦国之中少有的将门世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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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安君身属的平阳白氏，其虽然因武安君当年百战百胜的威望而名震七国，但伴随着武安君的故去，当年如日中天的平阳白氏现如今也早已经不胜往昔！
而先于武安君的司马错将军，其后辈中虽然有司马靳将军这样的人杰，能够继承他的遗志与家传兵法。但伴随着司马靳将军与武安君一起身死于杜邮，以至于往日的家族荣光同样暗淡了许多！
至于左庶长王龁，其现在虽然是整个秦国数一数二的统兵主将，但所有子侄皆已战死沙场的他，其家族注定会随着他的身死而彻底消散！
遍数整个秦国，现如今也许只剩下了一個陇西李氏，才能算得上能够与蒙氏互为媲美的将门世家了！
但王琅之前所说的那些诛心之言，其就像是一柄利刃一样，狠狠插在了本该为身为蒙氏子弟而顿感自豪的蒙恬心中，让蒙恬痛的直欲吐血！
但话分两头，就在蒙恬紧皱着眉头不得不陷入王琅故意挑起来的头脑风暴时，兴冲冲走进营帐的王琅，也终于看到了帐内那位“贵人”的真正面目！
“你...您是王上？”
看到嬴政的第一眼时，王琅的脸庞之上还残留着一丝怒火。但等其看清楚嬴政的面容之后，他脸上的怒火不仅直接凝固了起来，就连出自他口中的话语，更是变得结结巴巴的。
短暂地错愕之后，王琅也顾不上盖聂此刻正站立在他与嬴政两人之间，直接便单膝跪在了地上。
“末将王琅，拜见王上！”
嬴政之前在被盖聂告知刚才帐外所发生的事情之后，他直接便将脑海中之前所留下的种种杂念，全部抛开了！
不管是昨天所发生的那些事，亦或者是今天的种种举动，都足以证明蒙恬是忠于他的人。因为蒙恬如果同样怀有异心，那么嬴政绝对活不到现在！
但眼前这个单膝跪在地上，并且手中同样掌管有十万秦军的秦国将领，其会如同蒙恬一样，同样效忠于他吗？
王龁的身死如今已然成为了既定的事实，但他心中的那个伟大梦想，并不会因为王龁一个人的身死，便无故瓦解掉。但盖聂刚才所说的蒙恬与王琅之间的争端，就算嬴政想要快刀乱麻地帮他们处理掉，但此时的他真的能够做到吗？
毕竟，现在的嬴政虽然有着秦王的名分，但他终究还不是实际意义上的秦王！
如今摆在嬴政面前最为紧要的事情，便是在平安返回咸阳的前提下，找寻到更多忠心于他的人！
“王琅将军请起！”
嬴政对于王琅能够认出他并不意外，因为一个掌管有十万大军的将领如果认不出他来，那么嬴政才真的要小心了！
“谢大王！”
听到嬴政的声音后，王琅一边缓缓起身，他的双眼更是借着低头的一刹那，再次将嬴政身上所穿的衣衫条纹全部记在心底，不想放过一丝一毫的差异。
“王上，左庶长大人莫非真的如蒙千长所说，是因为想要行刺于你，才在事败后服毒自尽的？”
等到王朗起身后，他的双眼紧紧盯着嬴政的面庞，并将心中的那个疑问讲了出来。
“不错！昨日如果没有蒙千长在，那么王龁的计划，说不定真的就要功成了！”
但就在嬴政很是肯定地回答了王琅的疑问后，王琅的脸庞之上不仅写满了不可置信，他的双眼中更是布满了疑惑、不解与惊惧等各种神色。
嬴政之前毕竟从盖聂的简述中得知了一些河外之战时所发生的秘事，其在看到王琅眼中的迟疑后，为了再次确认一下那些秘事的真实性，便直接反问了起来。
“王琅将军莫非对此事有异议？”
“末将惶恐！”
王琅听到嬴政的质疑声后，立刻便双手抱拳对着嬴政行了一礼。但很快，王琅就像是在讲述他为何会怀疑王龁的身死一样，将当年河外之战时所发生的一些秘事讲了出来。
“王上，据末将所知，当年因为河外之战时蒙骜的指挥失利，以至于我大秦的秦锐士全军覆没。而自此之后，左庶长大人便与蒙骜将军一直水火不容！”“哦？河外之战？秦锐士？”
嬴政猛然听到王琅讲出了一些他从不曾耳闻过的隐秘消息，一时间，内心之中很是好奇。
“末将由于一直领兵驻扎在武遂，本就对武遂城中的风吹草动很是敏感。但这几天城内忽然来了大量的江湖人士和强盗巨寇，末将原本还以为他们只是路过，但如今在见到王上后，末将便已然明白了他们来此的真正意图！”
“嗯？大量的强盗与巨寇？”
“不错，遥想前几年时，因为我大秦秦锐士的威慑，那些江湖人士和强盗巨寇们根本就不敢前来我秦国放肆。但河外一役，我大秦的铁蹄不仅败于合纵大军之手，就连声名赫赫的秦锐士，更是一战而全军覆没！没了秦锐士的威慑后，那些强盗与巨寇就如同脱缰的野马一样，接连在我秦国境内犯下许多的江湖仇杀与凶案！”
“江湖仇杀与凶案？难道我秦国的廷尉，他们都不管吗？”
嬴政因为常年呆在咸阳城，再加上其现在最主要的任务便是跟着吕不韦学习如何治理国家，以至于他对于这些，了解的并不多。
然而就在他的话音刚刚落下时，王琅为廷尉的叫屈声，直接便将嬴政的思绪重新拉到了另外一个人身上。
“这些人都是师从百家的江湖人士，因为他们武艺高强，之前一直都是秦锐士与罗网联合清缴的。但伴随着秦锐士的全军覆没和罗网投靠了相...啊，不对，罗网是另有要职在身！单凭廷尉，他们根本就有心无力！”
“嗯？”
虽然王琅在关键时刻将话语改了，但嬴政又怎么不知道王琅所说的正是相国吕不韦？
没来由的，嬴政便在心中又为身在咸阳的吕不韦，继续添加了一笔账！
就这样，当王琅刻意将话题围绕到一些嬴政身在咸阳时，根本就不曾接触过的那些事情后，嬴政再看向王琅的目光时，亮度便陡然提升了许多。
不知道过了多久，当王琅重新将话题转换到王龁与蒙骜之间的仇怨时，嬴政虽然还想要继续听下去，但身在帐外的蒙恬，却让他不得不开口将王琅想要继续说下去的话语打断。
“王将军既然忠于我大秦，那么这几天就先行在营中好好休息一下吧！就是不知等营中的诸事结束后，王将军可愿与孤一道返回咸阳？”
“固所愿尔！”
一时之间，只是初相识的王琅与嬴政两人，就像是将遇良才一样！
待王琅离去后，嬴政本来还想召见帐外的蒙恬，但蒙恬却因为辛胜、屠睢等人的通报，先行离去了！
“什么？你们确定？”
“蒙千长，我们两人几乎搜遍了整个军营，但张卓张千长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根本就寻不到他的踪影。更何况，就连他麾下的那些甲士，都已经好几天都没有见过他了！”
听到辛胜的讲述之后，蒙恬轻拍了一下略带着几分昏沉的头脑，便强迫自己细细沉思了起来。
相对于蒙恬而言，张卓无疑与邱山、李蛮子他们的关系更为亲密。但现在邱山、李蛮子等人都已经自尽身亡了，那么与他们关系更为亲密的张卓，现在为何会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消失不见呢？
如果张卓麾下的那些甲士没有说谎，那么也就代表着张卓失踪时，王龁仍然健在。可在王龁所统领的重甲军中，一个千长的无故失踪，又怎么可能如此的云淡风轻呢？
“张卓张千长的麾下，可有说过其他的疑点？”
内心之中的疑惑与不解实在是太多了，再加上脑袋中的昏沉感越来越盛，蒙恬不由间便急躁了起来。
但辛胜与屠睢同为军中的千长，他们同样也深知一名千长忽然失踪的可怕。
“我们详细询问过了，张千长的营寨是第一个晚间受到袭营的。但袭营的当晚张千长不仅将来犯之人尽数击退，其更是抓到了两名俘虏！”
“俘虏？”
“没错，一男一女，两名俘虏！”
对于蒙恬的疑惑，辛胜直接便解答了。
但很快，伴随着辛胜更为详细的讲述，蒙恬在得知张卓最后竟然带着一名女俘虏返回营帐后，这一结果更是让蒙恬彻底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但唯一能让蒙恬肯定的，便是张卓的失踪，绝对与王龁或多或少有着联系！
蒙恬、辛胜、屠睢等人仍在做着各种猜测，但他们却不知道，此时的张卓同样也陷入了水深火热之中。
自从张卓被连绵不尽的剑气所击昏，昏昏沉沉间，他根本就不知道被王龁带到了哪里。
但等其恢复神志并且睁开双眼时，浑身无力的他除了发现眼前一片黑暗外，他所躺的那张床榻之上除了他自己外，更是有着另一人存在。
伴随着指尖的摩挲，直到张卓嗅到了那股让他很是熟悉的清香后，他才明白躺在他身侧那具柔软娇躯，正是之前曾被他好好盘过的娥皇！
然而就在张卓还在思考着，此刻的他到底身处何方时，仿佛是感觉到了什么，身侧的娥皇很快也清醒了过来。
但此时却不同于彼时，张卓所修习的外功因为被那名老者的剑气所破，以至于刚刚苏醒的他很是虚弱，连胳膊都抬不起来。
可娥皇却与之相反，虽然此时的她仍与在张卓营帐时的状态一模一样，但因为张卓的一身功力早已经从全盛状态陡然滑落到如此地步，此时还能够正常行动的娥皇便已然远远胜过张卓了。
最开始，娥皇因为之前的种种遭遇，并不敢直面张卓。但等她察觉到张卓的异常时，经过艰难的选择之后，心中的无限委屈终究还是胜过了在心底深处缓缓掠过的怀疑，在黑暗中将魔爪伸向了张卓。
刚开始，娥皇很是小心翼翼，因为她不知道张卓到底是真的有伤还是装的。因为之前，张卓曾用了同样的手段欺骗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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